报琼阁何以名之报琼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明面上是这么说。
“差了一着,这隐含的桃是弥子瑕分桃的典出。”邱樨一面给琴上清漆,一面觑他道,“你是识字的读书人,应该知道。”
怀烛细细地替他调匀那漆。他想说这年头读书人并不常读韩非,更何况他被掳来的时候只是个小童。“弥子瑕色衰见弃,这恐怕不是好典。”他轻声说。
邱樨嗤笑一声:“什么好典坏典,色衰当然要见弃。这意思是说,像你这样仗着有些色艺就目中无人的主——”
——别,想,逃。
他用口型慢慢吐出这三个字,满眼戏谑的笑意。
怀烛垂头,足底受到感召似的隐隐作痛起来。他不免要怀疑邱樨这番话是特意编排与他听,因着他趁走水逃跑未遂的前科。按阁里旧例,不赎而跑者受足钉,一种将人吊起来,长针刺没入足底三日才许拔出的惩罚。拔针之后往往留下经年难愈的深深伤口,受罚者不良于行,于其余事上倒是无亏。
怀烛十岁时因逃难时与父兄走散,被敲晕了掳到阁里。长到十二总算是寻得机会,趁乱逃过一次,却不巧撞上就近打水的柴房。而后的事自不消说,养了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至今每逢阴雨,双足仍如蚁作痛。
而今三年又过。当了五年的怀烛,他几乎要忘了自己的姓名,父兄呼唤的、塾师训教的姓名。万旸,万旸,你是万家的子嗣——怀烛扶着手腕意图掩盖激动的战栗——别怕,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纵使赋予他“怀烛”这个称谓的邱樨,也并不尽知晓他的本名。万氏虽称不上什么累世公卿的大族,但士林中仍有所美称,加之父亲刚升任封疆大吏,长兄游学于京师名家——断然不能有一个没入贱籍的子嗣。
“有名字吗?”
“王阳。”他恭顺地将其写在竹片上,双手承举到邱樨下颌前。
“阳气过盛了,怪教你如此不驯。需得压一压。”邱樨抽走竹片,粗糙的根部在万旸的掌心弹跳一下,“就改叫怀烛吧。”
这是他在踏入报琼阁的就要学毕了——”
“谁要你说这个了?”瑶锦不耐烦地打断他,“猪油蒙心的蹄子,这阁里的账册是你配看的?”他看向旁边无言而立的湘竹:“有些颜色,人倒也不笨,我看这烂泥倒是能让姓邱的调教调教。”
“不错。”湘竹只回以这两个字。
与万旸一同被掳来的另有三个孩子,大概此时都实在有些吓着了,被瑶锦问话的时候只是唯唯而已。他们被教习带走时都回报以恭顺的、惊人的沉默。
怀烛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了,正在不自觉地痉挛。被攥着的布料上已洇开水痕,逼迫他把双手松开。
“明日按算邬尤会过来,他最喜欢雏儿。”昨日,邱樨挑剔过他的琴艺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邬公子是有名的好性儿,你听话伺候便是。”
他知道,自己被养在阁里是为了单独卖给城里的富户,所以由邱樨单独教诲,不用早早出来接客。可是……
邱樨从他面上扫过一眼:“你今年十二了吧?”
“是。”万旸强忍住不把头低下。
“待接了两年客,把技艺练好了,性子磨平了,懂得些对大人们的礼仪,”他将手指似远似近地撩一下万旸的头发,“就可以带你去大人们的宴席上弹琴侍酒了——这样的头发和眼睛,你真是生来该做这个。”
他罕见地夸赞了一句,怀烛却只觉得脊背僵硬得更厉害了。
门外瑶锦的尖笑由远及近,中间夹杂着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他这两年来几乎没见过阁外的人,紧闭着眼想象这是幼时父亲来考校文章。
门无声地被拉开了,涌进一点凉风。
怀烛猛地睁开眼睛,眼眶里还残留着一些因用力而沁出的泪水。邬尤年纪大约四十,行步打扮都与城里的富商无二。
“不错不错,”他啧啧地赞过一回,转头对瑶锦笑说,“瑶哥哥真会挑人。”
瑶锦娇笑两声,转瞬又立了眉毛吩咐怀烛去给客人沏茶。怀烛忙起身,匀匀地去调那茶汤。
绿雾蒸腾,邬尤的手指覆了上来,继而轻轻握住:“今年多大了?”
“十二。”怀烛强作镇定地答道,手上继续往杯中注入热水。
“十二了还是雏儿啊?——别泡了,我不渴。”他将杯子旋了旋倒在地上,右手环过怀烛的肩膀去取边上的瓷酒壶,“喝一杯?”
怀烛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谢大人。”他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为这种场合准备的酒往往烈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客人失了能力,又能添几分调情的醉意。
怀烛上脸很快,但其实酒量不错。一杯下肚两颊飞红,他抬起头来看向邬尤的脸,徒劳地试图从他双眼间找到一丝“有急事要回家”的意向。
邬尤顺势将他翻身过来,腰间抵着冰凉镶玉的桌沿,结有老茧的指腹刮过他的睫毛。“我们去床上?”他温声说,很是体贴的样子。
怀烛点头。他跪在床上,开始解邬尤的衣带。他曾见过邱樨侍奉时用唇齿去衔对方的腰封和玉坠,事后贵客兴致很高,还把玉坠赠予了他。他嘴唇翕张两下,终是没法这么做。
邬尤的手从他脸上转移到肩头,一寸一寸地剥下青色的薄纱外罩和月白的中衣。接客之人的衣服都是穿得很轻薄,便于脱下的。
邬尤的胸膛才露出大半个,怀烛已经全身赤裸,纱堆在脚踝旁,蹭得他很痒。
“不必脱那么干净的,我们直接开始吧。”邬尤托着他的腰背,示意他坐到自己腿上来。
怀烛恭顺地往前蹭了蹭。他的手掌很烫,和身体其他部分一样。烫得怀烛更是心中发凉。
邬尤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和脖颈,拭去眼角的一点泪痕,随即手指便往他身后探去。
怀烛身体猛得一紧,随即强令自己放松下来。越紧张受的罪越多,这点他是知道的。
开拓的最初总不免疼痛,怀烛感到全身僵硬得战栗,双手也不由得扶上了邬尤的肩头。
“果然是雏儿,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邬尤把手指往里钻了一点,另一只手在他背部游走,“怎么话也不说。是哪里人啊?”
“不,不记得了。”怀烛此时心神恍惚,什么谎话都编不出来。
“噢,过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吧,那怎么会到现在才开苞呢?”他快速往里进动了两寸,指节狠狠曲张了两下。
怀烛感到身下撕裂一般疼,脊柱都僵直了。随即在某一个瞬间通体过电,手不自觉掐进邬尤的肉里。
“哎,别使这么大劲。”邬尤将他的手拍下来,满意地再在那一点上蹭了蹭,“还挺好找,不错。”他扶着怀烛的大腿,把湿淋淋的手指抽出来,在他臀边随意擦了两下,顺势往后一靠:“把桌上的桃给我拿个过来,然后自己扩张到四指。”
怀烛觉得自己的眼眶——大概不止,全身——都红透了。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拒绝客人的指令。于是他颤着将腿并拢,有些踉跄地走到桌边,取了两个桃回来,重新跪坐在床上。
邬尤满意地咬了一口,汁水飞溅:“嗯,挺甜的,弄你的吧,还要我教吗?”他仿佛是在指导一个学写字的孩子。
怀烛皱紧眉头,用眼睛送着自己的一根手指进去。少年的手指毕竟细些,没什么阻力。他模仿着邬尤的样子抠弄了两下,很快开始送进,好像是个西魏的皇帝……西魏的皇帝,难道采旱莲吗……
怀烛被自己异乎寻常的记性、联想能力和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