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夜色下,她的身影极是匆忙,而又显目亮眼。
那种迫不及待去见心上人的气息,就像是静谧夜里的萤火虫,为那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带去一缕生息和光芒。
梁招月站在门口,看着那辆粉色甲壳虫驶离院子,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她就想,沦陷在爱情里的人,从来都称不得上是理智者。
一边清醒理智,一边臣服于情感,复杂而又单一明确。
她们备受折磨,却又从来脱离不得。
在门口站了一会,晚风越来越凉,夜色越发冷沉,而她等的人还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梁招月转身回屋,坐在温暖的客厅,打开ipad一边看考题一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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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川回到北城已是夜里十一点。
车子下了高速返回市区的途中,好友姚崇景打来电话,感谢他之前帮忙牵线医院仪器设备的事宜,然后问他这会有没有时间正好送份资料过来。
周云川说:“我今晚回老宅。”
姚崇景问:“这么晚了还回去?这个时间点柳奶奶都睡了吧。”
周云川瞥了眼屏幕,说:“她在那边。”
他没明说名字,但姚崇景却听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听说你们今年过年在国外忙工作,这一回来就是夫妻一起回老宅看老人家了?”
周云川没言语,显然默认了。
姚崇景没忍住揶揄:“现在归心似箭往家赶,是因为家里还有个人等着吧。”
他不置可否。
姚崇景连连感慨:“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周云川不咸不淡问了句:“什么今天?”
“以前一副无情无爱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一辈子就这样了,谁能想到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
正值路口红灯,车子缓缓停下,周云川摇下车窗,点了根烟,慢慢吸了一口,说:“是吗?”
“不然呢?以前聊到这种话题,哪有我在这说废话给你听的份,你早就挂电话忙你的工作去了。”
“我不排斥她。”他如实说。
“那是自然,不然你们能结婚?”姚崇景说,“我好奇的是,你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直到在老宅附近的停车道见到姚崇景,周云川还是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答案。
他不排斥这段感情,但要说就一直走下去确实也不是他所想的。和一个人组建一个家庭,生儿育女,或平淡或相敬如宾或恩爱过完这漫长的一生。这种近似循规蹈矩的婚姻生活,早在他少年时期已被他彻底摒除。
这种想法至今都未曾变过。
姚崇景将一个资料袋扔给他,然后递过来一支烟,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别墅宅院,说:“她在等你吧?”
这栋宅院就柳依棠在住,她睡得早,往常这个时间点就院子里的路灯亮着,屋里早就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