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甚至死在她之前。而我等自告奋勇去另辟蹊径,于是便等于有了其他选项。石盘麒麟只有一只,他无法面面俱到,要么盯死她们要么追踪我们。「你先闭嘴,我还没说完。」眼镜不耐烦地摆摆手,打衣兜掏出只蛇果,说:「她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毕竟林锐被它偷袭就在眼前,稻草修士究竟更恨谁呢?只有它自己知道。可是当人们聚在一起,就只有一种结果,若分出去几个,没准就是机遇。」「能有什么机遇?依我之见,倘若石盘麒麟斗她们不过,将转而挑软柿子捏,咱们这一路叁个里两人是老弱病残,它忽然窜将出来,拿什么抵挡?靠我去色诱这老古板么?咱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甚至更惨,被它像沙袋般一一扎死。紫眼狐貍只在使坏时才思敏捷,让她正义凛然拯救苍生,出的往往都是餿主意。」我指着蛇果,问:「这苹果怎那么眼熟呢?」我记得它,那是昨晚我为布雷德利送餐时,一块从道场带下来的,很显然,药店老板没有碰它,只是匆匆将羊羹喝了个罄尽。马洛无端捧着一只蛇果,不知其所谓何意。难道是用来向我献殷勤?这不可能,打从认识时他就讨厌我,即便换了身皮依旧如此。「你想吃的话,等我办完事再说吧。爱洛伊斯具有惊人的洞察力,也许是常年充当刺客的缘故,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人的优缺点。当谈起兰开斯特,她例举出每人的个性。例如老范,绝不会人云亦云,他习惯从别人的谈话中细细品味,揉捏出蛛丝马跡,版本往往与真像,十分接近;而至于我,她觉得善于从微小事物中看破端倪,往往会带来意外收获。」我不屑地撇撇嘴,心想紫眼狐貍称赞你,你当然觉得她好啦。话再说回来,这往后真成了夫妻,还是这般相互吹捧,只会给人一种特别傻的感觉。猛然间腕子被眼镜的鸡爪擒住,我方才回过神来,此刻的我们,不知不觉间已走在了乌漆麻黑的河畔卵石前。「你想干什么?」见他含笑不语,我与天竺菊不由收停脚步,矗立在岸边发问。「给你俩见证一个奇跡,看好了!」眼镜抡圆了胳臂,使劲将蛇果掷出去,它像条毒蛇吐纳的鲜红信子,很快化为一个光斑,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我俩一头雾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要看向哪里?恰在此时传来一声钝音,某物被我的脚踝所阻停,低头再一定睛,我不禁嘖嘖称奇,这颗苹果不知何时,居然从我们背后的暗影里滚将出来。「誒?真是奇怪。」天竺菊捡起它,用薄纱擦了擦,忍不住咬了一口,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这是同一颗蛇果,适才我仔细看了,它底部有个虫洞,老马,你是如何办到的?」「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将它拋掷出去,两位大小姐,你们试着走上几步,脚掌尽量贴地滑行,用耳朵细细去听,完事后再查看自己的鞋底,就什么都明白了。」「眼镜很少央求人,咱俩还是满足他好了,这里特别黑容易崴脚,你帮我看着点。」我拽起天竺菊胳臂,按老马说的挪了几步,耳边传来「沙、沙」声,全然感觉不到石块,像是行走在沙滩上。约莫十来步后我就地坐倒,扬起脚掌去看,鞋底沾着一片片米黄色粉尘。「现在懂了吗,不论这鬼地方究竟在哪,真实环境不会变。蛇果为什么会从反方向滚回来呢?那是砸中附近石墻的反弹。而至于鞋底灰垢,它是受潮的生石灰粉,从下到这个泛渣之井起,我就註意到它们的存在,这是过去的人们为保持地窖干燥,顺手洒下的。随着天长地久,长期无人打扫,它们湿透后又不断风化,最后成了麦子色的颗粒。」「老马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们,仍逗留在地窖的某一段中?天竺菊,你赶紧用那所谓的绿线看一看,是否与他一致?」这寥寥数语,令人恍然大悟,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啰嗦,要紫发妞当即验证结果。其实最初下来地窖,我就对这些米粒般的玩意儿万分好奇,若是按事物先后之分,布雷德利挖掘的地道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墻缝内不会存在生石灰。所以,当耳边不再传来沙沙声,哪怕是凡胎肉眼,也能找对地点。「他是对的,绿线出现了大曲轴,在左前方叁十米之外。」天竺菊做了个噤声,拿手开始比拟,自言自语道:「但这不可能啊,难道药店老板光靠几把铲子,不带工程队就能掘出上下层来么?所有的波澜像个漩涡,集中在某个点上,那也是真实环境的一部分。」「这个问题只有药店老板才能回答你,毕竟这是他搞出来的。既然地方找对,就去会会露西,我很想知道,傻妞干嘛一反常态,对拿获我那么孜孜不倦,这不符合她的个性。」我重重锤了下眼镜,问:「这些细节你是何时发现的?对了,适才你被我打断,原本要说什么?」「就在你和爱洛伊斯退回来后,我始终有个疑问不得解释,若与它相比,所有的小发现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在没有任何证据前,我只得凭空假设,现在仍很不成熟,不提也罢。」瞧见我喜逐顏开,眼镜显得无比得意,当一个时常讥讽自己的人发出由衷感叹,早已证实了他的价值。这小子故意憋着坏,用一张淳朴的脸回应我,吱吱呜呜摆起谱来。「现在距离华宵仪式结束还有八分多鐘,有多少麻烦正等着我们,谁都不知道。此地不同于吕库古阴宅,有着大把扯蛋谈心的空闲,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与我相比,天竺菊就没那么见外了,她虎着脸,对着眼镜小腿肚踹了一脚。当初在地域时,马洛因亲密肢体接触后,也是眾多追求者之一,只是她心心念着小苍兰和我,才只得作罢。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掏出那时的照片反復端详。至于紫眼狐貍,我想也许是退而求其次的一种选择吧。「这个问题就是,企湖对双方而言,都是目障,它们又是如何来探路的?当然,你会理所应当地认为,番茄本身是个镇元,她有釐清脉络的特殊方式。而我却不那么认为,那是从你们的谈话内容里得出的结论。按康斯坦丁叙述过来的,她在不久前被囚禁,因此这套方案是临时拟定的,那也间接指出,番茄并不是原先计划的一部分,而是被迫新领了任务。」有关这点,在我与康斯坦丁面对面坐下前,桃花也曾提过,她和大莉莉丝们普遍认为,露西是被安插进来的眼线,诱导我们的行进方向,直至将大伙带进沟里。她负责的工作,应该是与百花金坛那边的人互通讯息,以及在背后做手脚,例如往神像手中塞紫皮信封。「在我们所有人里,拥有最厉害的眼睛,非天竺菊莫属,可是连她也看不破,就更别提半妖以及其他人了。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眼镜吸了吸鼻涕,抚着紫发妞柔软的肩头,问:「而你被稻草修士刺伤时,约莫是现在我与你这个距离吗?」「再退后五步左右,」她抚着自己小腹的刺伤,问:「你是指它没有一击必中么?」「对,这绝不是大长老胡诌的什么硫气反弹,问题就出在它本身,那对被新赐予的眼睛。我们闯进道场后,石盘麒麟也同样袭杀过醉蝶花,但依旧在跌打滚爬中让她逃了。那么,籍由大家的记忆,这件事若发生在六月份,是不是很离谱呢?稻草修士从不失手,甩飞刀那叫百发百中。」马洛指着自己浑浊的双目,笑了:「还有一点,大战时它始终站在四面神后,活像一个现场监管那般,它并不畏惧死亡,而是视力堪忧,需要更多时间。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它还未适应过来,与我们相比,它或许是视力最差的一个,比我都不如。」时间无多,我示意天竺菊走在前,马洛居中,向着前方激流勇进。正待开拔时,湖面上传来阵阵喧哗,摈弃湖水的拍击去听,犹如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婆子,在月黑天高的大晚上凄凉的嚎叫。我不禁头皮发紧,催着眾人快跑,就在这当口,怪嗥声折转了方向,猛然间从斜刺里传响,并一下子扑向面门,我全无提防脚步打滑,被这股无形的力扑翻,待到拔出安贡灰打算挥舞,却见得一个粗短的身子趴在自己身上,胸口已被此人糊得满是鼻涕。「真是的,有狗在追你么?每回都搞得这么脏。」我不忍直视此人落魄模样,责令眼镜将随身带着的罩袍丢给他。药店老板胡乱往身上一套,哇哇怪叫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