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的手或许早就不干净了,一群人一同出海,最后说有人在海难里死了,还冠以一些神神叨叨的理由,谁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说杨光船上只剩下他一个,那说谎的人只可能是杨光,但是如果活下来的还不止有他,那你说还有谁在说谎?”
赵大有不甘示弱,似乎想从乌那格这里逼问出些什么。我知道之前乌那格那块玉佩的事情还没说明白,赵大有本身对他就有怀疑,以她的性格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不问清楚将来也会很难合作。
气氛随即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赵大有的脾气我是清楚的,但是乌那格就不一定了,我本想说两句缓和一下,却不想乌那格脸上的表情竟然也冷了下来,冷笑道:“说起骗人这个事,我其实一直有个事情觉得很奇怪,赵姐,之前你说是有人把你打昏了放在鸡心岛上,你是个饵,是为了引人上钩的,我就想,既然这样,早晚你也得死,为什么这个人还很贴心地给你提供了防水包装的物资啊?”
赵大有脸色一僵,乌那格便看着她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么贴心的坏人,连卫生巾都给你准备了,还有分门别类的食物,都是高热量的,生怕你饿死在岛上,亏了知道是有人要害你,要是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是想泡你呢。”
“你!”赵大有眉毛一扬,整个人像是个炮仗一样给乌那格点燃了,上去就要揪乌那格的领子,“找死你可以直说,老子成全你!”
乌那格冷冷看着她笑:“这么低级的谎话别说是我,我估计傻成冯大哥这样都该能看得出来。赵姐,很明显,要不是这个坏人根本不想杀你,要不就是这些东西其实是你自己整理的,也没有人把你放在岛上,而是你自己游上去的,只有因为这样,这些东西外头才会有防水袋,要不你醒来就在岸上了,为什么要防水袋,怕你带着物资跳海啊?”
赵大有作为一个重庆人难得嘴炮落人一头,气得脸都白了,她还没说话,乌那格又抢在她前头说道:“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我说过,我只是想知道那一年海上发生了什么,从小到大我做过无数次这个噩梦,我知道那是海上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晓得这些,还有为什么会有人给我寄东西把我引到这个地方来。我和你们一样,都只想知道这一切的谜底而已,我能说的都说了,就算我还不够诚实,那我也不是这个地方唯一一个在撒谎的冯大哥,你可要小心,骗子可不止我一个。”
乌那格看着我说完,赵大有像是忍无可忍,一拳就往乌那格脸上抡去。她身上有赵家人的优良基因,天生得长手长脚几乎像个男生,动作虽然没有章法但也算灵活,我本以为这一下乌那格闪不开,下意识要去提他领子,结果却没想到乌那格动作奇快,当真像只小动物一般灵活,一偏身子就躲了过去:“赵姐,冯大哥说了,说谎的人死了以后要被拔舌头的。”
赵大有冷笑一声:“抱歉我是信奉科学的,不信这种东西。”
两人一边互骂,一边在狭小的屋子里直接追了起来,我以前没想到队伍这么难带,看的一阵头疼,毕竟这地方虽然偏是偏了点,但也保不准会有一两个好事的大婶儿路过,万一给人看到了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想到这儿直接翻身插进了两个人中间,一边一个提住领子拉开,乌那格给我一拽倒是安分了,但赵大有像是看准了时机,一巴掌推在乌那格脸上,这下弄的小鬼也火了,拼尽全力在我手底下挣扎起来,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他妈昨天晚上就应该让冯默去你房间”
我听了一半就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个事儿他还好意思提,为防止他再满嘴跑火车,当即用力在他脖子旁边砍了一下把人弄晕了。这种手刀放在杨光身上我还不敢用,但乌那格这个年纪正是耐操的时候,我像他这么大,我爸天天让我在家里铁树身上练掌法。
乌那格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我松开赵大有,发现她气得直喘气,我叹了口气:“消气了没有大小姐?要不要再踢两下?”
赵大有瞪着我:“他刚刚说什么,什么昨天晚上”
“火就别烧到我这儿来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真把人家家当自己家了?”
我把乌那格从地板上拎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想了想还是问道:“丫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要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到那个岛上去的?”
。 赵大有的故事20
赵大有给我问的一愣:“冯默,你相信他了?”
我摇摇头:“真相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不存在主观的相信或者不相信,而且你向来是个讲理的人,一言不合就揍他,这像你姐,不像你。”
像乌那格这种单纯消费我的同情心是一回事,我顶多觉得是花钱做慈善了,但是我实在不喜欢有人拿我在意的事情来骗我,淡淡道:“明夷走了之后,我答应过你哥,在赵家人有性命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我明白你担心我不帮你,但是大有,我更讨厌被人骗。”
赵大有脸色一僵,像是有点害怕地倒退一步:“默哥,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摇摇头:“我现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放心,还没到那种地步,不过我也确实有点生气就是了。”
赵大有闻言脸色更差了,抿了抿嘴唇,声音越来越小:“默哥,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哥要知道这么危险不会帮我的,他让你来找我,我只能指望你,刚刚就是不想让个外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我靠在一边柜子上给她递了一根烟:“我当然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只要你说实话,我陪你们家胡闹也不是第一次了,在陪你闹下去之前,我得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赵大有接烟上了火,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确定你现在”
“放心吧,他也不会伤害你,在明夷葬礼上切手指的人是他,就算是条疯狗,他也认可我对赵无妄许下的诺言。”
我抽了口烟,感到嗓子火辣辣的,自从来了舟山,我抽烟的频率都变高了,想到这儿我又叹了口气:“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上岛的,我猜那个岛上大概也没有别人,我说的对吗?”
赵大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安地吐出口烟,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其实,很早就看出来了,那些人是冲我来的,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赵大有深吸口气,又说起他们在船上的第一天,王昊给他们做了一条鱼,赵大有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条鱼不对劲。
寻常的方脷是咖色的,但王昊捉来的这条颜色却发蓝,从颜色上来说就非常不正常,赵大有身为海洋学者,自然知道这种鲜艳的外表一般来说多见于有毒鱼类,她留了个心眼,虽然当时饭桌上的其他人包括王昊都吃了鱼,但赵大有最终却只是把鱼肉夹进了碗里,悄悄埋在了剩饭底下,一口都没有碰。
前两天都过得相对寻常,在第三天的时候,赵大有听到了朱恒和刘铁龙在说话,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阴沉,还提到了诸如“报仇”这种字眼,赵大有想到那个被寄给他的海罐头,当时就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毕竟对于赵家而言,和海罐头有关的回忆只可能是23年前的那件惨事,赵无涯直到临终都还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在东海死得不明不白,也觉得对不起陪学生一起出海的渔民,这件事是赵无涯心上过不去的一个坎儿,赵大有作为赵家兄妹三人中最受宠的老幺,从小和爷爷最亲,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朱恒和刘铁龙说话时直勾勾地盯着她,赵大有心觉不妙,当即就动了心思要去查。因为船舱里的厕所没有门,船上的女生要解决生理问题必须要将舱门一起锁上,趁着这个时间,她在所有人的床位上都看了一遍,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