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游戏。
输多赢少的芬克斯失去耐心,把手机收起,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玩。离开仓库时他深深看了一眼他们打着呼噜的新成员。
夜晚清新的空气里带有木香,而芬克斯却点上熟悉的味道,仰头朝暖风吐出几缕白烟。小时觉得烟味那么刺鼻,如今却成了最熟悉的滋味。
————
月光下,库洛洛静静站在尸堆旁。
迭放在一起血迹斑斑、支离破碎的遗体在闷热的环境中快速腐烂。
一堆在腐烂的废物。毫无用处。
转念间,他右手中出现一本黑色的书籍。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除了简洁明了的文字描述还附着一张照片——男人宽大的下巴上留着杂乱的胡须,浑浊的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方鼻子和厚嘴唇增添几分朴实感。
他激活这偷来的技能,具现化出一台小型挖掘机。
【挖掘机哪家强】原本属于一个被生活压迫到绝望边缘的工人。当库洛洛在新闻中看到那个犯罪现场的报道时,他就推测这是念能力的作用。一个建筑工地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所有与工地相关的人员都神秘失踪,唯一的幸存者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工人。
库洛洛找到那个男人时他裹着块破棉被在街头上流浪。库洛洛陪他席地而坐,递给他一盒外卖。
几瓶酒下肚后,男人像发泄似的跟库洛洛袒露了自己的事情。
他说根本没人相信我,妈的,我自己也不信我自己了,我跟你说,我打工打疯了。有时我能看到身边出现一台挖掘机,别人都跟我说看不到,但这铲斗碰到的东西,都会坏掉,会消失的,我得小心点,不然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消失的。啊,什么?!你说你也能看见?所以我不是个疯子??
库洛洛肯定地说当然不是,是那些看不到的人,他们才真疯了。
男人大笑,说你是个好人,离那台机器远点。有天,我去找我老板,我跟你说,我求他来着,我甚至不要脸的给他跪下了,他妈的,欠我一年的工资,结果是我给他下跪,你说这还有天理吗,啊?!他竟然跟我说项目没了,废了,什么投资没了。我就怒了。我身边的机器一铲起我老板,他整个人就消失了,变成灰了!我、我鬼使神差让机器也铲了阿康、小王、大李子,那帮混账以前逼我喝他们尿,你知道尿是什么滋味吗?别问,我不想想起来。我把他们都杀了!我还去把我们的工程项目给毁了,也就是那几只猫还活着了,也就他们对我好。
醉酒的男人眼泪婆娑,说我搞不懂啊,什么是真什么是梦?老子真的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一分钱没赚到吗?是、是我、我杀了他们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是消失了,呜什么都不见了……
嘘,没事了,库洛洛顺着他的话安抚他,并把男人的手按在了【盗贼的秘籍】的封面上。热情并充满责任心的库洛洛随后以家属身份将男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并付了足够他住一辈子的费用。
此刻,小型挖掘机缓缓地自行操作。
凡是铲斗碰到的都会化为灰烬。尸体一个个消失不见。来自三个不同国家的军装、像死鱼一样张大的嘴巴,统统崩溃成灰烬。
就像乌奇奇和侠客躺在车顶上那样,库洛洛也躺在嗡嗡作响的黄色挖掘机上,凝视着无云的夜空。月光穿过树枝,落在他衬衫和书上。
如她所说,卡金这样历史悠久的国家必然充满了学者。刚刚那个头发灰白的尸体看起来确实有些眼熟。啊,对了,是那个知名考古学家。他竟然还会亲自出来做实地考察?
可惜了。
库洛洛抬起手中的书,以一种陌生的眼光重新打量照片中的中年男人。这样的能力是纯粹用于破坏的。可以完美摧毁犯罪现场,抹去蜘蛛行动的痕迹。
【盗贼的秘籍】会自动记录最重要的信息:受害者的念能力。
为何书中还需要以照片的形式记录他们的面孔?为什么他要这样设计自己的技能?库洛洛疑惑地拿指尖描绘男人的轮廓。
没有念能力的普通人是多么脆弱。也许保留照片的其中一个用途是确保他和团员们不会误杀这些人,因为一旦原主人死亡,他们的技能也会从他的书中消失。
他夺去了他们的力量,却需要他们继续活下去,这便是他这个杀人犯给自己设下的禁锢吧。
有些可笑。
念是什么?它是一个人的生命力,是他们的意志和思想,代表了能力者的身份认同与所重视的事物。探索原主人的灵魂,让能力成为自己的,这才是一个念能力收藏家的真正乐趣。例如,这个男人能用挖掘机杀人,但不需要亲自操作,机器能自己运行。这是因为他想与此保持距离吗?还是因为他厌倦了这份工作?而他的念能力依旧是塑造成了他一生所熟悉的东西。
库洛洛思考着旅团新得到的技能及其主人。她是如何开发出这样的力量的?在什么条件下?
仓库布满灰尘的窗户被推开。
侠客撑着窗台,抬头看着他们的团长第一次坐在挖掘机上,而不只是捧着书静站在一旁。一个书生和重型机械的组合多少有些奇怪。侠客笑着叫道:“团长!这边准备好了。”
“好,多谢。”库洛洛合上书,身下的机器瞬间消失,他也落回地面。
————
“乌奇奇。”库洛洛走过她时唤了一声。
坐在她身旁的飞坦拍了拍她脸。“喂,该起了。”她不情愿揉着眼,勉强坐起。
“看来你睡得很香。”库洛洛微微一笑,指了指她嘴角,提醒她擦掉口水。
她咂咂嘴,拿袖子擦拭:“是啊!我梦到了好多好吃的,有甜甜圈,[哞哞奶]——”
库洛洛边听着她列举的食物清单,边拿出地图。“任务结束后,你就可以去把美梦变真了。”
侠客把一团零食包装纸扔进了呼呼大睡的信长嘴里。“三分球~”
信长嚼嚼纸团,不满嘟囔。
“起床咯!”芬克斯又扔了一团塑料包装过去,被醒过来的信长灵巧地用刀柄挡住。
库洛洛在地图上圈出每个位置:“共有三个入口,分别通往不同陵墓。我、飞坦和乌奇奇一组。侠客和芬克斯走这边。玛奇和信长,这个入口交给你们。直接把随葬品带出来,即使损坏了也没关系,乌奇奇能修好。”
乌奇奇连忙提醒:“碎片尽量也带回来,原物品越多修复得越好。”
“这也行?你能力比我俩有用多了。”芬克斯自嘲地跟信长对视。
乌奇奇憨憨摆手:“不行不行,我杀人一点也不在行,偷东西也是才开始学习,路还很长。”
信长瞪大眼睛:“怎么会??那飞坦怎么看上你的?”
库洛洛清清喉咙。大家注意力连忙重回任务上,听团长吩咐。“——情况就是这样。照惯例,之后回这集合。”
‘惯例’,乌奇奇喜欢这种说法,一帮随处安营扎寨的人。
临出发前,她为大家提供了刚煮好的茶水作为战斗补给。库洛洛、侠客和玛奇纷纷接过,其余三人并无兴趣。
信长拎起背包,打了个哈欠感叹:“从死人身上偷东西啊。”
“说不定有诅咒呢。”玛奇讽刺道。
“那才有意思。”信长打了个响指,毫不在意其他人都认为‘诅咒’这种概念很无聊。
库洛洛郑重嘱咐:“确实要小心。毕竟残留的念能力有时很强大。何况是帝王的古墓。”
此话一出,旅团的人都兴奋起来。“这才刺激!”
“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