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薇被福顺带下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镇定自若来到众人面前。
荣宪公主将小年糕拽到极佳的位置赏景。
“小年糕你快来瞧瞧!这对银杏树一雄一雌,雌树春日不见花开,秋收却硕果累累,而雄树春日开满繁花,秋日不见果实,着实有趣。”
“好看的。”年若薇嘴上虽附和,但心中并未觉得有趣,反而心底涌出一阵戚戚然。
她莫名想起了冥界的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错过彼此。
“好臭啊!”此时小十三忍不住捂着口鼻连连摇头。
而苏培盛早就跳到了迎风处,这银杏花简直臭不可闻,就像就像用炮仗炸了从未清理过的老茅坑般上头。
有时候做奴才也挺绝望的,主子们不知人间疾苦,估摸着没闻过老茅坑的臊臭味吧,才能如此能忍。
“呕”荣宪忍不住干呕,其实她方才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此时被小十三那小坏蛋一提醒,登时拔腿往大雄宝殿走去。
“十三弟,你和福顺去拜拜文曲星和送子观音娘娘,替你自己和你额娘求平安。”荣宪将小十三那小不点支走,就带着小年糕来到求姻缘的千手观音殿。
小十三听到要去给额娘求平安,顿时欢天喜地牵着福顺的手离开。
待小十三走远之后,荣宪见她那恼人的四弟竟默不作声站在山门之外,登时朝四弟摆了摆手。
“四弟你也别来了,汗阿玛都给你定了亲事,那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绝代风华,家世显赫,与你是绝佳良配,你也别再浪费世间了。”
荣宪说这些话,其实是故意说给小年糕听的,她就怕小年糕会对四弟余情未了,舍不得离开紫禁城。
年若薇知道荣宪是在提醒她,四阿哥已有嫡妻,让她别再与四阿哥纠缠不清,她转身忍泪,可眼角发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荣宪正说的起劲,抬眸间竟然看见小年糕流出两行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泪,顿时吓得冲到她面前。
“年糕你别动啊!你怎么好好地流血泪了!”
荣宪吓得伸手去擦拭仍在潺潺流出不止的血泪,冷不丁竟然听见素来温润的四弟对着奴才们怒喝。
“统统都滚到山下伺候!”
奴才们面面相觑,最后在苏培盛的引领下纷纷逃到山下等候。
“胤禛你今日为何如此暴躁。”胤禛取了帕子捏在掌心。
荣宪看着面色阴郁的四弟昂首阔步,朝她们二人疾步而来,顿时吓得拉起小年糕的手,就往千手观音殿走去。
见四弟还在身后紧随,荣宪一咬牙,开口叫道:“四弟你这是何意?那乌拉那拉氏嫡女,是你与孝懿皇后亲自选的,小年糕誓不为妾,你为何连个小奴婢都不肯放过?”
胤禛被荣宪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顿住脚步,将帕子随手丢在地上,面色难堪。
是啊,乌拉那拉氏的确是他点头首肯的四福晋,他甚至不屑于看一眼她的画像,他的嫡妻人选本就身不由己。
“原来如此”
年若薇从前总以为四阿哥和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是盲婚哑嫁,四阿哥也身不由己,如今才知道原来四福晋人选是他自己心仪的选择。
她不再犹豫不决,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
当心中完全不在乎之后,方才心口窒息堵塞的感觉渐渐消散,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麻木。
“四弟啊,有件事其实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但今日怕是不得不说明了,小年糕已是本宫陪嫁宫女,很快就要随本宫前往科尔沁成婚。”
“蓝儿!”年若薇听到蓝儿竟然将她捂了那么久的秘密说出来,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荣宪见四弟面色有些皲裂崩溃的迹象,决定继续拱一把火,彻底断了胤禛对小年糕的念想。
她又得意洋洋道:“多谢四弟,还知道体恤皇姐囊中羞涩,赠予千两银子给小年糕打点内务府,成功将她的名字加到了皇姐的陪嫁宫女名单上。”
“呵,皇姐好筹谋!”
胤禛目露沉痛,怒极反笑,原来她这些日子对他虚与委蛇贪恋钱财,甚至方才对他流露出眷恋心悦的神情,都是为了离开他。
胤禛心口弥漫绝望痛楚,原来她流露出的喜欢,全都是为了离开他。
他痛定思痛,刹时换上云淡风轻的淡漠神情。
“呵,这奴婢未免自作多情,只不过是个任人亵玩的东西而已,皇姐且放心,臣弟素来喜洁,不稀罕藏污纳垢之物。”
年若薇低头听着四阿哥字字珠玑,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一个字都不想再反驳。
至少她成功了不是吗?至少四阿哥开始觉得她是藏污纳垢的肮脏玩物了。
“四弟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家年糕怎么藏污纳垢了!岂有此理,你这混账东西!”荣宪公主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胤禛。
“公主,四阿哥说的没错,奴婢的确藏污纳垢了,奴婢在辛者库早就被”
“住口!”
暴怒的四阿哥倏然怒喝一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他方才的力道有些失控,竟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推到了庙墙之上。
年若薇闭眼,原以为后脑勺定会被撞的生疼,可倏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绵软温热。
四阿哥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仍在用掌心贴紧她后脑勺,护着她不受伤害,可那又如何,他注定不会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