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进柳如眉的房间,就听见一阵凄厉不已的哭泣声,子阳云傲扑前,把跪在床边的嚎哭的丫环推开,但见柳如眉平躺在床上,玉脸蒙着一层黑气,正是中了剧毒的徵象,子阳云傲大惊,伸手摸去,但发觉她脉息已断。
他的脸色倏变,猛然冲出,直奔楚楚的厢房。
撞门而进,房内哭声凄厉,楚楚又是平躺床上,满脸黑气。
见此情景,子阳云傲心中一沉,楚楚却在此时瞪开了眼,发出凄厉的尖叫。
见到她痛得五官扭曲,双手不住抓住胸口,子阳云傲知道这正是毒发之像,生死就在一瞬,想也不想,立刻把她扶起来,指如电光,急点她身上十八大穴,再撕开她背後的衣料,把双掌抵在她的背心上,源源送入内力为她护住心脉。
他表面虽是名玩世不恭的风流子弟,但因幼承名师,一身内力之强已可挤身江湖年轻英杰的前五名之内,这时救人心切,更是倾尽全力,半炷香後,内力已运行到顶峰,一阵白烟从他的头顶冒出,楚楚浑身刻颤,樱唇一张,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知道已暂时把毒性压抑下去,子阳云傲收掌,示意两名丫环侍候她躺好,接着,在床边盘腿静坐,半晌後,才睁开双眼,问旁边的丫环。
「楚楚晕倒前到底发生什麽事?」
被他问到的丫环急急摇头。「奴婢不知道,小姐刚才躺在床上休息,忽然就心痛起来,痛了一会儿,就痛得翻白眼晕过去了。」
子阳云傲的眼角登时向房间四周扫去,却见桌脚有一打碎的药碗,旁边满是泼出来的药汁。
他蹙一蹙眉头。「她没有喝药?」
「只喝了一口就不小心打翻了。因为……因为小姐说今天的药特别苦,不想再喝,打翻了就罢,奴婢就没有再为她倒药了……小侯爷,奴婢不知道没有喝药会害了小姐的,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答话的丫环说着,眼泪再次流下。
看着散在地上的药汁,子阳云傲久久无言。
若楚楚多喝一口药,只怕早就像如眉一样,哪里还熬得到他赶来?
另一名丫环用温热的布巾为昏迷的楚楚抹去唇角的血渍,忍不住问:「小侯爷,小姐不会有事吧?」
回头,看向楚楚,但见她往日红润的娇颜此刻苍白如纸,呼息似有若无,子阳云傲心头一阵紊乱,摇摇头,没有答话就走出房外。
夕阳西斜,天色微昏,绿叶随着轻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丫环们的哭声更隐隐从两间厢房传出,令人心乱。
两女的事很快就会惊动别人,其他人他不怕,但卓不凡看似温和儒雅,其实精明干练,又与他关系极亲,子阳云傲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要如何应付他的质问。
楚楚身上的毒虽暂时被抑压,但是,也只是权宜之计,到底是要找出解药才能救她一命,但是解药……
厉天邪呀厉天邪!你真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狠毒了!
子阳云傲的眉头拧成一团,神色复杂,也不知道是在叹息,痛心,还是愤怒。
满心紊乱之际,一条铁臂横地伸出,用力一扯,把他拉入树丛之中。
抬头一看,却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厉天邪。
「都死光了吧?」
子阳云傲把手一甩,冷冷地答:「托福!还剩下一个!」
厉天邪勾起唇瓣,漫不经心地道:「哦?这麽大命?」
看着他脸上挂着的冰冷笑容,子阳云傲顷刻间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好半晌後,才勉强把精神集中起来。
「你怎知道她们会死?」
厉天邪没有回答,看着他的神色,子阳云傲深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是你下毒的?」
「为什麽是我?」斜眼瞅着他,厉天邪保持着那一抹冷笑,慢条斯理地说:「我又没有威胁愁雨拿解药,又没有偷偷将什麽放在她们的药碗里,怎会是我下毒的?」
听着他不急不缓的说话,子阳云傲倏地满身冷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他问秋愁雨拿解药时那阵似有若无的哨子声。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是什麽毒?」
「不知道!」厉天邪冷笑。「反正什麽毒也足以毒死她们,现在还活着一个吗?我倒想看看她能活得多久。」
听着他冷酷的说话,子阳云傲用力地吸两口气。
就如厉天邪所言,没有解药,楚楚活不了多久,於是,子阳云傲勉强地把满心的愤怒抑制下去,尽量放轻语调和他说话。
「天邪,如眉和楚楚只不过是太君瞧中的媳妇,我不爱她们,和她们之间也根本没有什麽。」
想也不想,厉天邪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觊觎我的人!」
「我不是你的!」子阳云傲怒叫。「我和她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麽不直接拒绝凤太君?」厉天邪直视子阳云傲,双眼发出锐利的光芒。
「你要我怎样拒绝?」子阳云傲受不了地摸着前额。「难道你要我对太君说,你的宝贝孙儿我喜欢的其实不是女人,又或者,要我将你带到她面前,告诉她:太君,我来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情人魔教教主厉天邪!」
「这有什麽问题?」厉天邪连眉头也没挑起一下。「我的的确确就是你的情人──我可以对任何人介绍你。」
「但是我不可以……」子阳云傲摇摇头,用一种揉合着内疚难受的眼神凝视厉天邪。「我与你不同,我不可以败坏侯府的家声,更不能令疼爱我的太君伤心。」
看着他俊美的脸孔,象徵多情与薄情的单眼皮,厉天邪一双眼冷得像冰。「你不爱我?」
「我爱你,但是……」渐渐地,子阳云傲的声音也冷了下去。「但是,我不可以因为爱你,而伤害其他爱我的人,也无法接受你因为爱我而伤害其他人。厉天邪,把解药交出来,只要能救活楚楚,我说不定能够原谅你。」
厉天邪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不!」
生气的不单止子阳云傲,他也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情人身边有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永远只是情人身边一个不见得光的影子。
瞬间,子阳云傲颓然无力地闭上双眼,接着睁开,眼瞳中闪烁着熠熠的怒火。
瞪着厉天邪冷酷无情的脸孔,他一字一字地说:「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当年你因为几句戏言而下令杀死与我争吵的人一家老少时,我警告过你──永远别再做相同的事!」
这时候,远处已传来吵嚷的人声,只怕是被两女的事引来的。子阳云傲不再多发一言,转身离去。
「傲!」
厉天邪从後把他叫住,声调镇定如亘。
「你带她们来这里,不就是要我嫉妒吗?我只是在做你想我做的事而已。」
一股怒火倏地冲上心头,子阳云傲再也按捺不了,猛然回首,大叫:「疯子!」
厉天邪笑了。
「你不会真正气我的!」神色声音都充满自信。
「你──!」声音哽在喉头中,子阳云傲气得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一直在唇边嚷着「疯子、疯子!」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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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和楚楚之事果然惊动了其他人,房门前聚集了不少好奇的武林人士,见他出现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慧心大师领着几名和尚站在柳如眉床前念往生咒,子阳云傲站在门边,正好看见柳如眉死寂的容颜,不知恁地,厉天邪刚才讲的那些疯话就这样冒了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