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丹凤眼,细细长长,双颊与薄唇都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子阳云傲的眼神正巧与他的眼神对上,只觉他眼瞳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凄迷,看得他的心头无由一酸。
他勉强收敛心神,发出轻挑的笑声,指着沈沧海说:「他就是沈沧海?卓大哥,你没有骗我吧?我看我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他推倒了。」
卓不凡还未答话,一旁的卓震东就声如洪钟地插口说:「小傲,他的确就是沈沧海,哼!你别看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若不定时给软骨丸他服下,只怕就要逞凶了!你也不知道,当日不凡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打探到他藏身之处,又用了多少功夫才把他从紫竹林里擒住。」
「哦?」子阳云傲挑一挑眉头,看向卓不凡。「沈沧海的名头响亮,不知道卓大哥是怎样把他擒下来的?」
据他所知卓不凡的功夫虽好,但应该未至於能够胜过沈沧海,毕竟能位列魔教光明护法,沈沧海绝不会是省油之灯,而且他在二十多年前把广陵散盗走,一定也偷学了里面记载的只有天魔教教主才能学习的天魔心法,就当他天资愚顿,学得不好,但功力也应该很惊人了。
疑问的眼神斜斜地向卓不凡投去,却见他听见问题後,只顾沉吟着并不答话。
瞧着他的神色,子阳云傲心知他多半是用了些不光明的手段才把沈沧海擒下,暗叹一声,便不再追问。
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沈沧海身上,但见他虽被人用刀架着勉强站着,但憔悴苍白的脸孔上神色自始都是淡淡的,一副我心已死,波澜不兴的样子,子阳云傲佩服之余,也隐隐生出几分怜悯。
卓不凡指挥手下把沈沧海关入铁笼之中,对他抱拳说:「沈护法,委屈你了!」
沈沧海连眼角也没有抬起一下,只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哼!装摸作样的魔教妖人!看後天公审你时,你还能不能装出这副傲慢的模样?」卓震东不屑地说着,从一名拿着铁铜的手下手上拿过勺子,将刚烧得滚烫的热铜灌进铜锁。
子阳云傲忍住喝止的冲动,眉头却不由得蹙了起来。
铜锁瞬间被铸死,卓震东得意地哼了几声,倒是卓不凡瞧见子阳云傲稍带不悦的眉眼,心微微地忐忑起来。
将几名手下摒退,卓不凡对慧心大师说:「烦请大师到门外把守。」
待他们出去後,他自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老的木匣。
子阳云傲猜想匣中的多半就是广陵散了,双眸不由一亮,口中却说:「卓大哥可要我也出去回避?」
卓不凡正要说不,却见朴天算对他打个眼色,他不由得迟疑起来。子阳云傲瞧得真切,他向来骄傲,在心中冷笑一声,拂一拂衣袖,便大步向外走去。
卓不凡追上,压着声音说:「云弟,委屈你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出来。」子阳云傲抬眼看他,见他眉目之间隐有内疚之色,心中才稍稍舒泰起来。
向他点点头,步下阶梯,只见慧心大师确实守在佛塔底下,子阳云傲向他点头示意之余,心眼儿已转了千百个圈儿。
装作散步,他绕佛塔转了半个圈,向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看见他後,提气,右足向墙上一蹬,整个人便飘了起来。
双足不断分点墙壁,便像踩着梯子一样,不断上升,此举极是冒险,这时只消随便一个人在下面经过,或者卓不凡他们探头出来一看,便会发现到他,幸亏子阳云傲生性胆大妄为,什麽也不怕,但他到底知道卓震东几十年功力深厚,卓不凡,朴天算精明能干,及至佛塔第三层,便不再上,只把双手往壁上一抓,就如壁虎一像贴在墙上,附耳听着塔内的动静。
只听塔内隐隐传来卓震东响亮的声音。
「嘿!这个石台乃是由天下第一巧匠灵机子设计,只要魔教妖人把放在上面的物件拿起,就要被万箭穿心。」
「机关开动後,放在上面的物件即使只是重了半分,轻了半分,也会触动机关,算起来应该是万无一失。」
「最聪明的莫过於不凡,他先在地上按两仪之势铺上这些彩砖,这下子,无论是谁进来,都会以为机关设在地上,却万万料不到即使他们成功走过砖阵,真正的杀着是在於他走完石砖之後。」
子阳云傲暗暗心惊,他本来也以为机关只在於地上的四色石砖,想不到原来卓不凡另有後着。
「更好的是塔上有慧苦大师坐镇,慧苦大师武功高深,只要有外人进入,一定逃不过他的耳目。」
慧苦大师?什麽人?子阳云傲惑然,但转瞬已把疑惑抛於脑後,心想:什麽慧苦大师,有什麽了不起,我现在不就在偷听吗?又有谁能发现我?
暗暗得意之际,塔中三人再次交谈,说的都是後天在众人面前如何公审沈沧海,又如何利用他和广陵散引出魔教中人。
子阳云傲听了半晌,听他们始终没有提起关闭机关的方法,又怕逗留太久会引人注意,便悄悄下塔去了。
轻飘飘地落了地,他整一整衣物,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绕过塔的力一半,回到正门,去找慧心大师说话。
半晌後,卓不凡等人出来,只以为他一直与慧心在一起,众人一起回到大厅,准备用早点。
卓不凡故意落在最後,拉着子阳云傲的手,低声说:「云弟,刚才的事你千万不要生气。」
子阳云傲笑说:「子阳云傲明白有些事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怎会生气?」
「我怎会把你当成是外人?」卓不凡急急摇头,正要辩解,忽听前面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
原来他们已经内大厅,不少武林人士正在厅内高谈阔论,四周的声音极是嘈杂,唯这把嗓音不知为何恁地非常突出,虽然低沉,却厚实得似在耳边回响。
卓不凡不禁纳罕起来,大步踏前。
子阳云傲自听到声音後就怔忡了,待见卓不凡步前,才回过神来。
那疯子,不是叫了他别那麽张扬吗?怎麽总是不听?气愤地蹂一蹂脚,他也跟着走前。
只见满脸堆笑的贾老实正将厉天邪领到卓不凡身前。
「卓盟主,这位是万二、万公子。」
卓不凡抱拳。「幸会。」
厉天邪颔首,他的脸孔已再次被木然的人皮面具所覆,看不见神色,却自有一股无形气度流露而出。
见厉天邪带上人皮面具,而身後的夏飘萍与秋愁雨也将身上的招牌衣服换了,子阳云傲的心理才平衡了一点。
总算他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会上前与厉天邪说话,而是摆出他子阳小侯爷的派头,拂一拂衣摆,往旁边的大师椅走去。
众武林人士纷纷让座,子阳云傲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托着头,露出一副漫不在乎的神色,把玩着自己的衣袖,事实上,他正竖起耳朵留意着卓不凡与厉天邪的动静。
卓不凡站在厉天邪身前三步,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一回。
昨天,他下擂台後,朴天算已把对厉天邪三人的怀疑对他道出,他当时只半信半疑,但此时亲眼见到厉天邪三人,却发觉确非寻常。
「未知万公子祖籍何处?家中经营什麽?」
厉天邪睨了他一眼。
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孔虽木然平板,但一双眼眼神却凶狠如同猛兽,正要择人而噬。
卓不凡被他瞧得心中一颤,定一定神後,心中对厉天邪的怀疑更深,唯脸上不动声息,只说:「万公子因何不语?可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厉天邪还是不答,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