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他的衣角。她向前膝行几步,以很卑微的姿态蜷在他腿边:“都是明曜的错,您罚我吧,不要惩处北冥。”“站起来。”他后退了半步,语气越发不悦,甚至强硬又烦躁地又重复了一次,“别跪着,起来。”掌心的衣料如流水般抽离,她怔怔地仰着头,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手臂一紧,整个被向上提了起来。她的后背重重撞上了巨笼冷冰冰的栅栏,脊骨隐隐作痛,可她却毫无所觉地朝云咎的方向摸索过去:“您……是答应我了吗?”他站在巨笼边,目光复杂地看向她:“你跟我走。”“……不,”她紧紧抓着栅栏,指尖发白,像是在借力抵抗什么巨大的压力,“除非您答应我放过他们。”云咎沉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只娇滴滴的禽鸟虽看着胆小怯弱,但实际尚有几分狡猾,竟生了跟他谈条件的胆子。他走出巨笼,略一抬指,那落下的锁扣又重新挂回了巨笼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云咎侧头望向她,声音平静:“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请你同我离开。”她望向他声音的方向,隔着冷冰冰的水流与黑暗,颤抖而决绝地张了张口:“不,您要是执意惩处他们,就连我一起吧。”神明眨了眨眼,锁扣忽然停止了晃动,沉沉扣住了巨笼。他逆着水流,消失在漆黑的深海中。明曜恍惚从梦中醒转,先看到的是上方垂荡下的,有些陈旧发黄的床帘。微弱的晨曦从窗缝透进屋内,映出缓缓空气中浮动的尘粒。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回想起昏迷前那十分危急的场景,小小松了一口气。还好云咎及时赶到了,否则她……想起云咎,她脑海中混乱破碎的梦境又不可遏制地浮现而出。第一个梦境太过荒诞,第二个梦境虽说是过去的记忆,于她而言却也十分陌生。云咎在这两个梦境中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令她无所适从的同时,也不敢继续深想那些转变的由来。她仿佛站在一条窄道上,道路一头是将来,一头是过去,而她脚下却是无尽的黑暗。她摸不清方向,于是连抬头直面那些梦境的勇气都缺失了。明曜闭了闭眼,用力甩掉脑海中无序的杂念,刚准备坐起身,手腕却被什么东西牢牢牵扯住。她心头一惊,急忙垂头去瞧,却见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了一根浅金的细线。顺着那细线望去——她忽然僵在了床上。云咎坐在她床尾的矮凳上闭目养神,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发白,呼吸轻浅,若非那丝线传来他腕间脉搏的跳动,明曜几乎以为身旁坐的是他的一尊神像。她轻轻咬住了唇,食指绕住腕间的细线就想将它褪下,可她只微微用力,那细线却如有神智般一抽,直拽着她扑到云咎身前。她措不及防被猛地一拽,没控制住本相,慌乱之间化作一只蓝鸟,扑棱着撞在了云咎怀中。云咎睁开眼,顺势按住了她的羽翼,平静如水的目光落在鸟儿足间的金线上。神明并不需要休息,但自从明曜来到他身边后,因时常生病受伤,需要看护,他的作息也不得不变得与她略有同步。明曜这一觉睡得很沉,他怕她再出事也不敢离开,原本只是坐在床尾养神,可听着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竟然也不自觉地生出了困意。待他神智再次清明,已是感觉到明曜想褪去手上的金线之时了。云咎提着鸟儿的后颈,轻轻勾起它脚上垂落的金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想逃?”“不……不是。”明曜被他捏得难受,立刻狼狈地恢复了人形,她缩了缩脖子,有些语塞地解释,“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