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苦笑,静静看着楚平雄的背影消失,回过身对着慕和墨施了一礼,“叨扰多日,如今……我也该告辞了。”
慕和墨神色一变,“子归,你答应过我,等两个孩子成婚再走的……那醉生梦死,你也不要了?”
“醉生梦死……你说的是这个?”
讥诮地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玄辰一身黑衣飘然落地。
“来人!护驾!”穆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惊呼!
圣尊柔声道:“穆公公莫怕,他……是自已人。”
慕和墨命令道:“穆德全,让所有人退下!”
慕和墨盯着玄辰手中那熟悉的匣子,愤声道:“你究竟是何人?竟能在忆浮宫来去自如,还胆大妄为盗了朕的东西!”
玄辰淡然的瞥了一眼慕和墨,轻勾唇,“想来皇上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吧,刚刚圣尊说了,我是他的自已人,那皇上说,我究竟是何人呢?”
“子归——他是……”慕和墨脸上掩饰不住慌乱,心底一阵一阵泛着寒意,眼前这面容清秀的男子,竟然让他害怕……
子归看着这男子的目光,慕和墨再熟悉不过,可是此刻,只觉得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射出的是利刃,在他心头一块块割着。
疼得他几乎窒息……
玄辰亲昵搂过圣尊的腰,掌中丈量了一下,不悦道:“怎么瘦了这么多,这破地方,就不该让你来!”
慕和墨激动地指着玄辰,目光恨不得要将此人撕碎,紧咬牙道:“你不许碰他!”
玄辰冷笑着睨他一眼,掀开手中的长匣,拎起编成麻花小辫的青丝,指尖快速的运转,拆了那青丝。
“你住手!”慕和墨疯了一般上来抢夺,玄辰将拆成两缕的青丝留一缕,另一缕抛落在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依我看,皇上这头发,还是与别人结在一起吧。”
“玄辰,你够了……”圣尊轻斥。
圣尊冷静地盯着慕和墨,“阿墨,既然已经解开了,就不必绑在一起了。放过自已吧……”
慕和墨怆然拾起地上的那缕青丝,如受伤的巨兽,目光沉痛,“子归,这些日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为所动,我不是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心中已另有所爱。”
他怨愤地盯着玄辰手里的那缕青丝,“可是……你好狠的心!一丝念想都不愿留给我,任恁这人轻易毁掉了我视若珍宝的东西。”
圣尊垂首,“玄辰方才是过分了些,我替他……向你道歉。”
“哈哈哈哈——替他道歉!你替他道歉!”
慕和墨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那重见他的狂喜,如今转成了狂悲。
他的发丝突然由乌黑迅速转白,整个人就这般衰败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阿墨……你……”圣尊心中五味杂陈,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免动容。
慕和墨轻握住手中的白发,苦笑,“青丝变白发,子归,我可否再求你一件事?”
圣尊柔声道:“你说吧。”
“我想取你的一缕银丝……”
“你休想!我们走!”
“玄辰——”圣尊睇了他一眼,玄辰知道圣尊是答应了,不悦地转过头。
圣尊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银丝递到慕和墨手里,“阿墨,子归不怪你了,他愿意与你白头到老。”
慕和墨颤抖着手接过,将手塞入怀里,如一个被抛弃的孩童,哭得肝肠寸断……
圣尊伫立着,静静地盯着他,“阿墨,有些时候,错过,也是一种过错……不要再怪自已了,我们当初错了时机,就如曲子乱了节奏,无论如何追赶,那曲子也再难成调。”
命珠
慕和墨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 ,眼中一片模糊。
他一直僵坐在台阶上,从太阳高照,坐到了星辰满天。
穆公公守在殿外,急得来回踱脚,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直到殿内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声音,“穆德全……”
“老奴在,老奴在!”
穆公公一进殿,见到满头白发的慕和墨,惊得捂住了嘴巴:“皇上……”他哽咽着,“您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慕和墨眼中失了往日的凌厉,淡淡一笑,“你哭什么?人老了,自然会长白头发,取个红绳过来,朕有用。”
慕和墨小心翼翼地将红绳绑在白发辫上,满意的扬起手,看了看,将红白相间的发辫绑在了腰间。
他起身,递了一份文书给穆公公,“传旨,朝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太子负责,朕……累了,想出趟门,散散心,不许派人跟着朕。”
“皇上,这如何使得?皇上若不喜欢人多,老奴安排一些得力的暗卫,保证不在皇上面前露脸。”
“不必了,朕再说一次,一个人都不许跟!”
忆浮宫的大门,再次沉沉关闭。
慕和墨一身布衣,立在门外,静静看着熟悉的一物一景缓缓留在门内,良久后,他轻声道:“这一次,再也不必开了吧。”
楚星舒愁眉不展,楚静娴也是一脸担忧,姐弟俩相视一眼,长叹一声。
“父兄就这么回南越国,岂不是很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楚星舒凝眸沉思,“他们以为你已不在人世,这个反应,倒能放下太后戒心,只是……这般冲过去,宫内局势不明,未免太冒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