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语无伦次,推着谭峰就搡出了病房。
再回头看向谭乐的时候。
他已经又疼晕了过去……
时间像是陷入了黑洞。
昏昏沉沉,找不到原先的路。
消毒水的气味永远充斥在这一方世界。
他看不清前路,不明白自已该何去何从。
他仿若陷入黑暗,放眼能及的世界不过都是黑的,暗的,脏的……
有音乐从黑暗之中传来。
谭乐顺着音乐的方向看去。
却觉得自已似乎与那声音永远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
【and thank god we&039;re tother】感谢上帝让我俩在一起
【l jt want to stay with you this ont forever】我要永远和你停留在这个时刻
【forever and ever】生生世世
他睁开眼睛,再次看见的不是白石,是白思韬。
白思韬正低着头处理着公事,见他醒了只是很快的说了一句,“小石头出去买饭了,你等会儿就能见着他。”
“嗯。”谭乐很是乖巧。
他阖上眼睛假寐,不多时就听见白思韬问他。
“你……你想起诉那几个人么?”
“不知道。”谭乐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他现在连自已的事情都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有精力再去想那几个人的近况?
“不知道?”白思韬挑了挑眉毛,把手里的一摞财报放到了病床边儿上的床头柜上,“这种问题,应该算不上什么难题吧。”
“那就……就起诉吧。”谭乐叹了口气,“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
“起诉很简单的,我可以帮你提供律师,只要你和你的监护人同意就可以。”
“我不希望小石头在学校外有任何的隐患,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取保候审,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再在校园外看见他们吧。”
“我同意……只是不知道我家里的……”
他再也说不出口半句话。
他的监护人是谁?
是谭峰和黄丽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名字却要想将他领走的那一家人?
他沉思却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狗命要紧
“…we were put to a position which。”
“aept we were less iportant……”
谭乐念不下去,只是看了几个字就觉得视线模糊。
“我就说了不让你看不让你看,你非得现在看,还说什么回去你就跟不上了……”白石气鼓鼓的掰了瓣橘子塞进谭乐的嘴里,“你都第十七了害怕个屁啊,非得和我争个第一才行?”
“嗯……”
“还敢‘嗯’,你信不信我给你饭里投毒,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当第一?”
“当2也不错。”
“1前面还有个0呢,我寻思你这么想超过我是想当0。”
话题越来越没溜,谭乐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白石一边扒着橘子一边讲着学校的事情。
“咱学校这次可热闹了,都上报纸了。”
“电视台的天天堵着校长和教导主任,想让他们谈一谈校园霸凌问题和学校赞助费招生问题。”
“老张,就是教导主任,他这几天天天给我爸打电话,我听说他被市里叫去谈了几次话,现在啊……官位难保喽。”
谭乐嚼着嘴里的橘子,莫名就从这些酸甜的东西里尝出了苦涩。
“只是……不知道你家里那些人是怎么想的。”说起这个白石又叹气了气,“谭峰……算了不提他了。”
谭乐知道谭峰做了些什么。
毛斯翔汪洵打了人第二天就被家里交钱取保候审。
白思韬找媒体跟市里的施加了些压力,虽说两个人现在没在看守所关着,但家门外时时刻刻都有警察守着,防的就是两个人趁着人少跑路。
白思韬那条路走不通,两家便打起了谭乐家里的主意。
医药费、营养费全包了不说,最后甚至还愿意出几万块钱的赔偿金,说是只要能不判刑,一切都好商量。
这对于谭峰来说算得上是一笔“意外之财”,这钱一点没用到谭乐身上就算了,到现在了连医药费都是白思韬出的……
眼瞅着律师那边准备好了一切,随时等着立案开庭又变成了“私下和解”。
白思韬别提有多着急,这几天公司律所两头跑,连带着在医院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白石像是长大了些,这几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去学校帮谭乐要笔记,一边在医院里守着谭乐,连脸看着都没过去那么圆润。
谭乐看不得他那么累,却又私心想着再多看一看他。
毕竟……
亲生父母这两天已经找来了医院……
说是与谭峰已经谈拢价格,等着他一出院就准备接他回家。
回家?
多好的一个词。
他在父母有了谭天赐那年没少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家。
幻想自已或许也有着那样一对爱自已的父母。
他不在乎自已是什么样的人,就像是谭峰和黄丽不在乎谭天赐平时对待自已是什么样,只要谭天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他见过受宠的孩子,也见过受溺爱长大的孩子。
自已或许就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异类,他被排除在了所有被爱与幸福的集合之外,愿意将他收留下的集合只有“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