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时间回溯,重楼和飞蓬亦不会知晓今后会发生何事。他们的选择若没有被潜意识影响,很容易一切照旧;更甚者,再到逆转时空之时刻,飞蓬若不存,重楼会随之湮灭。
重楼不为所动的问了一个问题:“请问陛下,若是成了,到此时间点,我和飞蓬会不会恢复记忆?另要是失败呢?”
“只要到回溯时光之节点,你和飞蓬如活着,就会恢复如今的记忆,且那段经历自成世界,将如今的所有,尽数覆盖。”伏羲轻笑一声:“若是失败,汝之魂魄则会回到这里,做个明白鬼。”
重楼躬身一礼:“足够了,还望陛下相助,不知…”
伏羲抬手阻断其言:“这次出手会有人为你出一把力,朕也想瞧瞧这场棋局终焉之结果。”他抬眸视线投向对面,神农的身影突兀出现,让重楼露出惊讶之色。
“莽撞!”兽族祖神对自己的后裔摇摇头又点点头:“但倒是重情重义。伏羲,我们不如赌一把,若重楼胜了,飞蓬脱离神界,如何?”
伏羲漫不经心道:“也行,给你一个面子好了,反正无所谓。”飞蓬是个聪明人,算对了朕会不闻不问,所以其脱离神族自不会引起注目,然错算了自己的威望。
若非他没料到接下来的一系列反响,导致葵羽堕魔、神族精锐尽去,自己还真不会因颜面大失而迁怒,放任其在轮回里终至魂飞魄散,好歹也会将此事告知九天。不过,吾之筹码是飞蓬脱离神族,汝呢:“若是你赌输了呢?”
典雅的殿堂内亮起一道金光,若隐若无的强悍气息传来,伏羲将自己的力量输入与神农之力相结合。
重楼坠入其中时,只听见神农不以为然的笑声:“说的好像我不来你便不会帮重楼似的,吾之筹码自是魔尊,赌输了他会陨落,吾则作壁上观。到时,六界自知魔尊死于天帝之手,神界此番被魔族入侵,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当一扫而空。”
【肆·缘结】
新仙界
正交手的两方来不及反应,就被陡然出现的金光笼罩。待光芒散去,一神一魔面面相觑,全是不明所以的纳闷之色。
“没有异状。”里里外外从神魂到神体检查了一遍,飞蓬摇头颇感不解。
重楼想了想:“那继续?”话刚出口便忽生后悔,一句话脱口而出:“还是算了吧!”顶着神将惊讶的眼神,魔尊硬着头皮讪讪一笑:“估计我们接下来也集中不了精…”
最后一个字被突如其来的结界破碎之音打断,重楼赫然回首时,飞蓬眼底异色一闪而逝,几个神官出现在此,高声喝道:“罪神飞蓬,汝擅离职守致使神魔之井被破,我族损失惨重,还不束手就擒!”
收起照胆神剑,飞蓬脸色浅淡的走向神官及其背后的军兵,重楼瞅着其背影,忽然有一种冰凉之感从心底蔓延开来,急速浸透全身。他不假思索的抬手,抓住飞蓬被风吹起的衣衫下摆:“飞蓬,跟我走!”
回眸瞥见重楼眼中不自知的惊慌失措,飞蓬愣了一下,没有搭理身后“汝想叛族吗?”的怒骂,淡淡一笑给了重楼一个拥抱。没反应过来的重楼怔忪在原地,下一刻表情愕然的被送出新仙界,唯一声叹息自风中传至耳中:“重楼,我一直想说一句话,拖到现在不知迟不迟,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新仙界外,魔尊怔怔回想神将之言:“下一句…心悦君兮知不知?”素来威严凛冽的面庞居然瞬间染上几许红晕,可顷刻又化为苍白:“不,你现在说……”
几乎是即刻明白飞蓬有道遗言之意味,重楼不敢多想,孤身直闯神界,但此番再无往日的轻而易举。半晌后,重楼绝望的被阻在神界结界外:“天帝陛下…”他咬唇深吸一口气:“请您开恩。”
天帝帝宫
“汝决定了,为了魔尊,舍弃整个神族?”伏羲捧着热茶,语音淡漠说道:“飞蓬,你是个聪明人,感悟情意当得再进一步,朕不管事,九天素来和你交好,若汝愿意…”
飞蓬垂眸躬身一礼:“陛下明鉴,晚辈若有野心,早已如此做了。”
“呵,也是…”伏羲失笑:“风云之子脾性洒脱,能在神魔之井镇守十万年已出乎意料,只是舍弃,大家喜欢的留个评论吧么么哒】
自神族祖神伏羲功成天道,神界便演化为几万年前盘古大陆那般,山川锦绣、灵气充沛。与之不同的是,如今的神界有五方天域,分别连接人间和诸多昔年盘古大陆碎片所化小世界,常有各界天骄飞升至域内天河,经洗涤后成就神体,被神族各方势力吸收。
要说这神族势力,自是以五方天域天庭为主,又以中央天域为核心,由天帝之女、神族、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飞蓬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被神界高层集体出手禁锢,折断再生的神骨、毁去重凝的神格,再炼化出所有神力喂给神树。还是在天帝伏羲、地皇神农同归于尽,临终前施法令自己归来的、长命无绝衰
幻境
“好久不见了,魔尊。”被绑得严严实实,只能倒在床上,浑身不得动弹,神将的湛蓝眼瞳里,此刻满是淡漠,再无昔年的柔和。
要演得逼真,拥有错误记忆的,自然不能只有重楼一个人。但飞蓬也设定了脱离幻境的状况,只要重楼做得偏移了他定下的正轨,他们便会被弹出幻境。
被记忆蒙蔽,重楼按了按被长老团气到发疼的额角,深吸了一口气,很有耐心的坐下来:“是我失算,没想到长老团敢这么做。”他将飞蓬身上的锁链解开:“我会去神界取回你的神力。至于长老团,便带回来随你处置吧。”
“神罚不可逆转,魔尊哪怕取回本将的神力,也毫无用处。”飞蓬摇摇头:“而长老团,魔尊想杀了他们,为一统两族铲除最后的阻碍,直接做便是,不必拿本将当垡子。”
重楼的手下意识一颤,飞蓬语气中的疏离毕露无疑,让他再难欺骗自己,这是因长老团害飞蓬实力尽废,令飞蓬迁怒了毁掉神树根基的自己。明明以飞蓬的性情,是不会这么消沉的说“毫无用处”的。
“飞蓬,告诉我理由。”重楼掰过飞蓬似是不经意扭到一旁的脸,感受那份轻微的战栗和微妙的抗拒,不禁沉声问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因何不信我?”
下一刻,他不禁愣住,因为飞蓬竟是笑了起来。这个笑容与平时的温润文雅不同,除了冰冷淡漠,更有刻骨的倦怠和寂然。
“魔尊不必多言,若你当真还有心,就给本将一个痛快。”想到送他过来的那位神族长老,离开寝室前传音的那一语,飞蓬只觉得打心眼发冷。
重楼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心里不禁暴躁起来。他握紧拳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紧紧凝视飞蓬的眼睛,沉声问道:“为什么?”
“呵!”飞蓬低促的笑了一声,身体不时作痛,但他从被解开束缚,便始终挺直了腰背:“神界高层无视神界未来,废了本将炼化修为,以弥补神树的创伤…”
他看着重楼,轻声说道:“过后,在明知本将与魔尊本就交情甚笃的情况下,他们不仅没急着灭口,还将本将以这种模样送给魔尊,本就证明了某些事不是吗?”
长老团想让自己激怒重楼,可他没他们想的那么不冷静。尤其,重楼的表现确实说明,他对此一无所知。那么,即便他对自己有些不一样的心思,事情也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重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己的感情被敌方洞悉,无疑是很要命的。但最要命的,是为此遭受屈辱和折磨的,是自己心慕已久的心上人。飞蓬被当做玩物送给自己,仿若是昭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