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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削髮(1 / 1)

『哗—』

他站在莲蓬头下,任水流冲去满身的汗水和脏污。剧烈运动之后冲个澡,总让人感到连指尖都微微麻痹的放鬆感。

他关上水龙头,半长的红髮服贴于肩头,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垂下眼,专注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回想起那红色球体在自己掌中运转的触感,金眸深处泛起一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与满足。

他想,他是爱上了这种运动。那种追求着速度、力道与精准的美学,那种球鞋与木质地板摩擦的轻柔吱吱声,还有篮球俐落地进入篮网中时,那种美妙的擦网声响……在在都让人着迷。虽然由于他的对手们看来相当娴熟此道,所以一开始,他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但当他越来越上手之后,他可以很明显地在敌手身上看到自己加诸于他们的压力~这令他感到由衷的……自豪。

好奇怪的感觉……之前练武就算练得再好,他也从没有过这种彷佛自灵魂深处升起的满足与愉悦,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运动项目而已,他竟会……

他披上浴袍,走出浴室,行进间大腿肌肉隐隐的酸疼揭露了他大量的体力消耗。这三天来,他几乎一睁眼就往体育馆跑,几近晚餐时分才回来。似乎看出他的热衷,那叫水户洋平的男人也几乎早早就在公寓大门口等着他,开车载他去体育馆。而~体育馆内,有时是宫城,有时是三井,他们两人总至少会有一人在那儿练球—也不知是刻意或巧合。他与他们有时会捉对厮杀,有时则是作基本的传接球,基本上,除了跟打球有关的沟通之外,完全没有交谈。

当然他自己本身不擅与人交际占了很大一部份因素,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些人……甚至,越是相处,他越觉得对他们有某种程度上的熟悉—不论是说话方式,打球的策略……等等。

而且~他们叫他『玦』,而不是叫他『樱木花道』。虽然他有时仍可以隐约察觉他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探询与疑惑,但~至少,不像『那人』,总是要将那红髮男子的一切强加在他身上……

摊平的手掌瞬间握成拳,剑眉皱起,不懂自己为何又想起那好像已经有许久不见的傢伙。见不到反而轻鬆吧~想他作啥呢?

他甩甩头,迈开大步准备走回房间,却在经过客厅时顿住了脚步。

只见客厅的小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水蓝色的大纸盒,上头还放着一张淡紫色,镶着金边,看来高贵典雅的请柬。

眉间的摺痕更深。他记得……至少在他进浴室之前是没这东西的。他探出手,拿起请柬细看,上头写着今天的日期,时间则是晚上七点,同时附上了一个简短的地址。他挑挑眉尾,将请柬丢至一边,探出手扯开盒上的缎带。

盒盖一揭,他顿时有些怔愣—里头赫然是一套看来所费不赀的订製西装,一条领带,还有一双擦得晶亮的皮鞋。

这是要他……??!金眸在请柬与西装间徘徊,在恍然大悟之余又觉得有些气恼。照他看来,会这样闷声不吭地丢来这些东西,还霸道地要他穿这作那的,除了『那傢伙』之外,不作第二人想了~!

真是……还想着那人不回来自己落得一身轻鬆呢~没想到好日子这么快就过完了……如此~他可能也没办法出去外头打篮球了……

他搁下西装,旋身继续朝卧房走去。明明心里咕哝着,唇角却不知为何……轻轻扬起了十五度……

六点三十分,那娃娃脸的眼镜男子准时出现在门口,垂首敛眉,堪称毕恭毕敬地说要载他去宴会场地,玦这才温温吞吞地踅至卧室换装,一面在心里咕哝着:本来都打算刻意忘掉这件事了,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傢伙还派了心腹来『押解』他过去,真是有够奸诈!

他穿上纸盒里的亚麻色三件式西装,繫上水银蓝色的领带,不得不佩服选这件服装的人眼光之独到与巧妙—浅亚麻色衬着他蜜色的肌肤更显得清朗,水银蓝的领带则让他的金眸更显灿亮;在尺寸上也有着惊人的准确度—不论是肩宽、腰身、臀围,无一不是服服贴贴,不过紧也不至宽鬆,完美地修饰他精壮的身材。

这可真古怪……究竟是谁对他衣物的尺码这么瞭解……他略带疑惑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对着那一头杂乱的半长红髮皱起眉。

最近打球时他就察觉到头髮留长的困扰—老是会胡乱披散着,干扰他的视野范围。现在穿着这套简洁俐落的西服,那头不受控制乱翘的红髮就更显得突兀了……

他抬起手,将所有的髮丝往后拨,露出刀凿般立体的五官,以及额前那小小的美人尖,然后,他转过身,走向床头,一手固定着头髮,一手探至床头柜内一阵摸索,捞出一把拆信刀,再转身面向镜子~

锋利的刀尖抵在耳垂高度,手腕一个使劲,原本及肩的红髮齐齐被削落,显得有型且粗犷许多。他拂落肩上的髮丝,随意地用手指顺了顺短髮,大跨步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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