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翻了下身体,后腰的关节像许久没滴润滑油的轴承,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而怀里的头还是觉得不够近密,一个劲往颈窝扎,头顶的绒发扫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鼻尖那股淡淡的奶味,还有贴在身上软乎乎的触感,是颗良药让她胳膊腿瞬间不疼了,一下把潺潺搂进怀里,好好蹭了蹭。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外面估计是下雨了,难以辨别时间,室内很暗,雨滴落在花房玻璃上的吧嗒声,既扰人又催眠。
初愫打了两个哈欠,抱着潺潺没有动,床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没有男人叨扰就是舒服…
再醒过来,室内有了光线,知了的叫声穿透力极强,隔着玻璃都能听见它起起伏伏的。
脸侧落了一个吻,初愫才发现有人来,转过头,脑门又被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醒的?”程嘉澍问,看了看埋起来露出个脸蛋的小姑娘,“潺潺还没醒?饿不饿?”
“刚醒,让她睡吧,昨天疯跑一天,她且睡着呢。”
程嘉澍轻笑道:“你累不累?”昨晚把她抱上床,她都没声了,真怕给她干出好歹来。
挨了初愫一记白眼后,听她小声问:“你们俩昨晚睡哪了?”
“就这屋,半夜把宝贝抱过来的。早上进来看你们还在睡,我俩先去了趟公司。”
初愫“嗯”了一声,从昨天就能看出来,他们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但她还是要告诉他们,毕竟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潺潺要到生日了。”
回国前她就想,小姑娘3岁生日正好在国内,今年陪她过生日的人一定很多。
程嘉澍捏捏小姑娘的脸蛋,看着这个小宝贝疙瘩:“放心吧,忘了什么你们娘儿俩的事也不可能忘。”
还有点扼腕叹息的意味:“小姑娘的生日宴,我们俩都插不上手,几个爷爷奶奶打回来那天就惦记上了。”
“想着把盛泽园包下来,给潺潺办生日宴。”
“盛泽园?!”初愫的困意真得惊醒了,“太夸张了吧。”她想得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好。
在首都这么多年,她也是知道的,盛泽园,是正儿八经的百年老字号,晚清时就有天下第一酒楼之称,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现在是有钱都不一定进得去,没个硬关系,盛家家主连个面子也不会给。
程嘉澍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给她解释宽慰道:“他们有关系就让他们折腾吧,这不仅仅是潺潺的生日会,这是要把小公主介绍给各家。”
“再一个,程氏和南明的女主人,哪有在人后的道理。”他也不允许啊。
初愫摩挲着小姑娘的发顶,明白他的话,今日不同往日,结婚生子的事情不是秘密,还是那句话,没影响到别人,谁也管不着。
“我知道,我就是惊奇,你们还和盛泽园有关系。”
程嘉澍笑说:“谢延是谢家人啊,他是谢家这一代最小的孙子,早年间,谢老爷子回首都,遇到些事是周顾南姥爷摆平的,一来二去,俩人一见如故。”
是了,盛家家主姓谢,比邵姥爷年纪相仿,谢老爷子还有个大姐,今年估计快100岁了,两人都是随母姓,并且规定往后的几代人,不论男女都得姓谢,据说是他们父亲定下的。
谢家在外人眼中盘根错节,遍布各界,军政商都有关系,甚至是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其实内部一大家子极为团结,一般各家都嘱咐过小辈,别和谢家硬碰硬。
但这些初愫也够不上边,她只惦记生日宴,想到一个人,又怕他们俩乱吃飞醋,赶紧提醒:“别忘了请项骞,他对潺潺很好,对我们很照顾。”
程嘉澍果然眯了眯眼:“没他,你也走不了…”
“啧!”酸话的代价就是被老婆怼了一肘。
虽然记恨这小子,但他们又不是不识时务的混球:“放心,忘不了,不请他也得请项家爷爷。”他们还没和他算账呢,别以为让了几个项目就算完事了。
初愫斜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怀里的小姑娘被两人戚戚喳喳地谈话吵醒,一睁眼就看见爸爸妈妈,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她咧开嘴角,撒娇着在妈妈怀里打滚。
潺潺最近忙得很,有许多的应酬,刚起床没多久,就被周明熙拐走满处疯玩,一直到生日前试礼服,初愫新奇发现,小姑娘居然长个儿了。
……
生日宴,要说谁最紧张,项骞当之无愧。
初愫娘儿俩回国这么久,他只能靠谢延和周明熙的“拐带”见着小潺潺,别看俩人差了20多岁,可成熟度真没什么区别,项骞一见到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快要哭了。
周明熙两口子简直没眼看,谁能把这人和项家老总结合在一起啊!
还是潺潺拍着他的背安慰:“evans,我好想你,我今年生日要开大party,你要去哦!你去年说等我生日要带我去滑雪的。”
“是呀!可你妈不让我带你去,不过咱们可以偷偷去~”
两人旁若无人地大声密谋,正当两个幼稚鬼为一切窃喜时,一抬眼,才想起对面还有俩人。
周明熙觑眼盯着他,心中腹诽:这个大尾巴狼,真是个祸害!
……
这天,日出前下过一场雨,日出后有雨过天晴的凉爽,风吹在身上像温柔的拥抱。
基本上全市所有的豪门贵族悉数到场,给足了周程两家面子,毕竟进盛泽园的机会属实难得,为了私欲也要来。
初愫化身没有感情的微笑机器,见过没见过的,一律微笑点头、夸赞、感谢…一气呵成。
看着内厅的叁个男人面带得体微笑,相互友好握手后,项骞默默把手背到身后,要不是他手上的红印,她还真信了这仨人有表面这么和谐。
周顾南先开口:“项总真是破费了,多亏了项总这几年的照顾,我们感激不尽。”
程嘉澍紧接着:“项总真是难得的年轻有为的人物,刚回国就有如此大的潜力。”
这是叁人第一次见面,两个人把阴阳怪气演绎地淋漓尽致。
项骞搓了搓生疼的手心,谦虚低调笑道:“过奖了,不及周总、程总,不仅事业成功,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人生赢家啊。”
这话让俩人面色缓和了些,暂时没找他茬儿,项骞看了眼被赵婧姝和闻歌带着四处显摆的小姑娘,为滑雪乘胜追击:“潺潺一眨眼都这么大了,作为她的干爸…”话未说完。
“不行!你不能当潺潺干爸。”周顾南强硬打断。
“我…”项骞委屈:我比你还早认识你闺女,我还不能当个干爸了?
周顾南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又看了眼一旁的初愫,想了想决定各退一步:“但你…可以当潺潺舅舅。”
这也是在提醒项骞,舅舅就是娘家人,记着以后要向着谁,他要给初愫多一层保障。
项骞琢磨了一会:“舅舅好。”他也有舅舅,舅舅和外甥关系更近,他就可以以舅舅名义带潺潺出去玩了,谁还能拦?
叁人又说了一会,两个孩儿爸被闻歌叫走,出于礼节,要和谢老爷子打个招呼的。
潺潺作为新生代社交恐怖分子,这么一会儿,便收获了一大群人的芳心,他俩进来时,小姑娘正坐在邵姥爷腿上和谢老爷子攀谈。
谢老爷子精神矍铄地坐在当中,对潺潺说:“你和妈妈姓啊,我也和妈妈姓。”
小姑娘顿时觉得很惊喜,她难得碰见和她一样跟妈妈一个姓的人,身子向前挨得更近,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