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
程褚挥拳砸向座椅,低斥道:“给她一笔钱让她滚!”
修养了几天,宁雪闲不住要回去演戏。
她不能让自己静下来,只要一个人呆着,她就会想起有关他的那些恶心事。
本来今天宁雪出场,就让成博宇有些意外。演出结束时,她又没有谢幕,让人不免担心。
之前的场次不见作为女主角的她,原定的戏目也临时更改,成博宇问过石笑,石笑却只说她出了车祸。
他很少来后台,这次亲自把花送进去时,化妆间里人不多。
上次夜宵之后,他在他们剧组混了个眼熟。有人认出他,惊喜道:“这不博宇吗,今天这么有空啊。”
宁雪听到他们的声音,惊措回头,又快速转过身把刚要涌出来的泪憋回去。
“石笑呢?”
不一会儿,他走进来,若无其事和她寒暄。
宁雪故作镇定整理桌面,把头饰拆下来。
“刚刚还在这儿,估计是去吃饭了吧。”
话音落下,沉默了几秒,她主动问他:“觉得今天的新故事怎么样?”
他笑着点头,“挺好的。结尾的时候我周围好几个人都哭了,怪不得之前石笑就说,只有你能演新剧本的女主角。”
“那是剧情的功劳,我还觉得自己演得不够好。”
他耸耸肩,不以为然:“不啊,我觉得演得很好。”
她笑出声,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这面子给的,让人怪开心的。”
嘴上说着开心,可她的嘴角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扬起来。
“开心就行,人活着,干什么事情不都是为了自己开心吗。”
他站在凳子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慢下来的动作。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他猝不及防的询问和关心让宁雪有些惊愕,下意识抬眼看他,可不过一瞬就坦然笑了。
“就一点皮外伤,要是不好我也不敢回来。”
成博宇没有追根究底问下去,只是要她“下次开车注意点”。
压在心头的大山顷刻崩塌,连正准备离开的成博宇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啜泣。
宁雪手忙脚乱去找纸巾,又哭又笑,“哎呀,卸妆油进眼睛了,好讨厌……”
成博宇怔了几秒,处变不惊从口袋里拿出一整包纸递给她。
完好的一小包洁柔映入眼帘,反倒把她逗笑了。
“亏你还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男,这样递纸巾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宁雪分不清自己的笑、还有这句脱口而出的玩笑是出于什么心理。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不是他不会做,而是面对的人是她,他没有必要那样做。
成博宇轻笑一声,“我只是怕等我拿出来再递给你,你的鼻涕眼泪就要一起掉下来了。”
对于他这个回答,宁雪有些反应不过来,仰着头久久盯着他看。
他不动声色又把手收回去,空气中只剩下胶布被撕裂的声响。
“你这样递给我,我再自己拿出来,不也是一样的……”
她有些不服,小声反驳,低下头羞愧擦掉流出来的清涕。
奇妙的是,原本应该是件很丢人的事,可他这么一说,她心里的负担反而没这么大了。
洁白的纸送到她手边,浓郁的香气扑鼻。
接过来后,她说:“谢谢。”
石笑看到成博宇也在,打了招呼,就直接说:“这可是你自己免费送上门的啊,不怪我。”
成博宇和宁雪都愣了愣,一时不知道石笑在说什么。
见他们都没有反应,石笑才走过去对成博宇说:“既然你刚好在这,不如就做件好事,当个司机把我俩送回家吧,省得我们大晚上的还要去赶地铁。”
成博宇恍然大悟,笑着说:“我当是什么大事。”
“不算什么大事,让你送两个美女回家也算功德一件了。”
宁雪侧头笑出声,突然听到成博宇问:“程褚今晚不来接你吗?”
心跳漏了一拍,宁雪正准备开口,石笑就抢先替她回答:“这你放心,要是人男朋友来谁还这么没眼力见叫你送啊。”
成博宇扭头冷哼一声,“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听到他难得较劲,石笑见好就收,连连赔笑:“成大建筑师,你就行行好,送我俩回家吧,行不。”说完,她双手交握放在下巴,眼睛冲他眨巴眨巴。
石笑被自己腻出一身鸡皮疙瘩,“我和宁雪对手戏多,平时也没时间排练,最近呢,她就住我家,我俩好方便对词。”
路上经过小吃街,难得今晚城管没出来巡逻,石笑心血来潮要下车买些宵夜。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成博宇突然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你也有吃宵夜的习惯?”
话问出口,宁雪就看到他从格子里摸出一包烟。
气氛有些尴尬,她有些不解,“不是听说你早就戒烟了吗?”
成博宇似乎也有些难为情,手指不安蠕动两下,才说:“是戒了两年,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会抽两根。”
宁雪似懂非懂点点头,欲言又止,正想扭头,就瞥见他又把烟放了回去。
“不抽了,我记得你和石笑都闻不了烟味。”
“没关系的,憋着多难受啊。”
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她后知后觉,咬了咬唇:“你怎么知道,我闻不了烟味?”
石笑是闻到烟味就会犯恶心,上次吃宵夜,那几个抽烟的男人在石笑的威严下忍了一晚上。
所以宁雪其实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刚才她擅自替石笑做了个决定。
成博宇重新系好安全带,对她说:“你忘了啊,以前我们学生会去下下,你喝醉以后出来吐,一直说自己不是喝醉了,是因为闻不了烟味。”
他自然而然说起往事,宁雪耳根子热了一片。
“你明知道那是我酒后说的胡话,只是……只是为了逞强,我酒量一直不怎样。”
看到她急忙解释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都还记得啊,其实酒量还是可以的嘛。”
在温度很低的车厢里,宁雪背后全是汗,从头到脚像是被架在蒸笼里。
她拼命拿手扇风,真正会心一笑。
成博宇将空调再次调低,正色许多,像是不经意说起:“刚才我看到程褚的车了。”
他知道她也看到了。
耳边只剩下细细密密的风声,宁雪安静下来,目光投往小巷里的烟火景象。
饮食男女,谁都逃不过红尘俗世。
知道宁雪最近在石笑家住,叶一竹停下脚步,长舒了口气,眼前一花,险些栽倒。
余光里是空荡荡的满级台阶,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一个人站在别墅中央,叶一竹止不住想象那天顾盛廷口中的“任心”会是什么样子。
可天花乱坠,在脑海里连虚影都捕捉不到。
叶一竹怎么都想不到,时隔八年,任心是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多年前一场没有盛宴的告别,她们才是走散在时光长河里,兜兜转转又徒然冲刷搅卷到一起的支流。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叶一竹的胃隐隐作痛,不断有酸水往上冒,烧灼着喉咙。
那种生理性泛恶的